性教育首次入法,“破冰者”刘文利的32年 (2)

当时刘文利正在北京师范大学生命科学院就读研究生,现在刘文利回头看,发现那几年是中国性教育发展得最快的阶段。但这种发展的势头维持不到十年就由于各种原因式微了。“慢慢就没有人在做了,更多的是民间一些专家在努力。”

刘文利经常出国交流。国际会议上,外国学者有时候听不懂中国学者讲的一些术语。国内用“青春期教育”,英语翻译是adolescence education,但国际上通用的是“性教育”,英文翻译是sexuality education,“称呼不同,大家交流起来就有困难。”

所以在实际工作中,她更希望可以用“性教育”这三个字。这个称呼可以更明确表示是在说“性”这件事。而“青春期教育”限定了接受性教育的年龄,“好像跟大众传达了只有青春期才需要开始进行性教育”,但性教育在青春期之前的幼儿时期就要抓起。性教育首次入法,“破冰者”刘文利的32年

教育部网站对相关提案的答复。

有一件事情刘文利印象特别深刻。2018年教育部网站在对他们通过代表委员所提提案《把性教育纳入我国义务教育课程体系》的公开回应中运用了“性教育”这三个字。教育部作为全国教育的最高行政管理部门,第一次公开提到“性教育”,这让刘文利深受鼓舞,“一个非常大的进步”。

2020年10月17日,在参加“中国性教育的反思与前瞻”网络研讨会间隙,刘文利打开手机看了《中国妇女报》最新发表的关于未成年人保护法大修的报道,其中“性教育”三个字出现在她眼帘。刘文利太激动了,她给性教育课题组的好几个工作群一一转发。

“性”这个字比较敏感,“以前常常用一些词替代。但现在已经入法,就没有必要再去回避了。”在刘文利眼中,一个称呼改变的背后,是向她们这些性教育工作者发出了中国性教育不断克服污名化,走向官方背书和大众认可的一个积极信号。

风波:性教育读本下架,希望重新出版

此前的性教育普及工作,刘文利开展得并不顺利。她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如何让性教育进入校园,让家长接受。

2013年,刘文利及其团队就开始幼儿的性教育课程研发,刘文利和多位校长争取,让北京市10所打工子弟小学将性教育读本作为校本课程使用。性教育首次入法,“破冰者”刘文利的32年

《珍爱生命——小学生性健康教育读本》从2010年陆续出版,主要面向6-12岁的未成年人。读本共六个单元,包括家庭与朋友、生活与技能、性别与权利、身体发育、性与健康行为和性与生殖健康,涉及儿童性发展的各个方面。

性教育课开设以后,刘文利收到了很多正面的反馈。有位低年级的小男孩以前曾当众暴露生殖器官,学了“性与生殖健康”一节后,明白了隐私部位不能随便暴露。还有位女孩,独自跟随爸爸生活,一直记恨离异的父母。在学了“结婚与离婚”一节后,她第一次主动给妈妈打了个电话,对妈妈说了“我爱你”。

这些细小的改变,让刘文利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。刘文利最感动的是,有个学校的校长一直到现在都坚持把性教育作为校本课程来开设,覆盖一年级到六年级。

2017年3月,刘文利和她的读本被推上风口浪尖。杭州一家长在微博质疑读本插图尺度过大,当时杭州教育部门领导找到杭州该小学的校长,建议校长回收性教育读本,避免负面影响扩散。性教育首次入法,“破冰者”刘文利的32年

《珍爱生命—小学生性健康教育读本》二年级下册内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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