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剩下的一半时间,你得带着孩子走世界,而且老师都说了,学习不是只在教室里读万卷书,还要去外面的世界行万里路。你孩子的同学,这个去欧洲、那个去美国,一会是夏校、一会是游学、冬令营,你的孩子总不能一直待在家里吧。”
在刚过去的暑假,Tina家的老大与老二一起去欧洲参加马术培训与比赛,花费了近20万。
除此之外,还有一些隐性花费被外人忽视,比如,在北京某些头部国际学校,家长还得给学校捐款,“捐得最多的家长有机会跟校长一起吃饭。”Alice妈说。
为了避免中途“断供”或者说为了把下一代的“鸟巢”筑得更扎实,不少国际学校的家长早早给孩子准备“教育基金”。Tina说,她们家的四个孩子,每个孩子她和先生都帮他们在香港分别购买了保险,“孩子们18岁和30岁都可以取出来一笔钱。”
深圳爸John亦是如此。
John有两个儿子,在儿子很小的时候,John就为两个儿子分别存了定投,“每年存一点,这笔钱现在已经足够让他们一直读到博士毕业。他们用不完,还可以给自己的下一代用。”John说。
John在孩子的教育早早布局,颇有远见,对各种国际学校与课程体系如数家珍,不过“家家有本难念的经”,John的儿子在选校上也曾撞过南墙。
30万一年的学费
打了水漂
深圳二娃爸John是现代版“孟父三迁”。
上海、香港、深圳,为了追求最好的教育,John一家的脚步踏遍我国超一线城市。
最开始,两个儿子都在上海读国际学校。大儿子Tomo就读的国际学校属于沪上第一梯队私校。历年来有过哈佛、耶鲁、斯坦福等校录取,学费接近30万/年。
不过,Tomo属于比较特殊的孩子,学校的教育更类似于“大锅饭”教育。有几年,John给儿子请了校内辅导,费用相当于又重交一次学费。
在上海,走国际路线的孩子,一边缴纳几十万学费,一边去校外参加辅导是常态。尤其是那些有特殊需求的孩子(比如特长生或者竞赛类孩子),学校教不了,完全需要依靠家长去校外寻找资源。“工作量翻倍,时间不够用,孩子与家长压力都很大”,这一点John不太能接受。
离开上海后,John带着两个儿子奔赴香港。
不过,香港虽然国际学校众多,但是好的国际学校资源同样匮乏。
那是2018年,John至今回忆起来都觉得有些“意难平”。他的两个儿子原本有机会去到香港某头部国际学校,进入这所学校的基础门槛是购买债卷,但这所学校的债卷“奇货可居”,很多人都排队想买。
“最开始我们去看的时候,债卷价格是630万,本来都通知我们可以买了,但后来对方临时加到价到640万,但我错过了那个电话,就没能买到。”
“屋漏偏逢连夜雨”,回忆起来,John懊恼自己那天不应该把车停到马路对面,不然自己也不会走地下通道,而错过那个重要电话。等John后知后觉,再回拨回去的时候,对方遗憾地告知他,“5分钟之前就给你打了电话,你没有接到,现在已经有家长在现场签约了。”
John说,如果两个孩子当时都进了这所学校,可能两娃如今都还会继续待在香港念书,也不会发生后面的糟心事。
2021年,由于疫情全球爆发,交通出行艰难,香港无限期封关,无法回内陆照顾家人,John又带着两娃“回流”深圳。不想,这一次因为选错学校,让大儿子Tomo渡了“一场劫”。
这所双语学校是新建校,并号称在全球都有校区。John原本想让老大在深圳校区读一年,等疫情结束就转送孩子们去美国,但是读着读着,学校人员流失,学校的投资人也变更了,海外校区便成为“镜花水月”,一场梦。
更糟心的是,这所学校学费接近30万/年,但在John看来“根本教不了知识”,学校的很多同学只能去课外找老师“另起炉灶”。
在过去一年里,John在大儿子身上投入的各类教育开销超过100万。其中,最让他觉得不值得的一笔开销就是这30万的学费。钱打了水漂不说,还耗费了很多时间与精力。
“在校外,我们真的是花了一倍的时间,两倍的钱才把知识给补回来。”John说。
Tomo在这所学校前后待了三年,前两年体验其实还说得过去,但后面一年情况“江河日下”。例如,学校所宣传的“跨学科教育”只是一个空架子,老师根本就没有能力教,不说跨学科了,孩子们到头来什么学科都没学好。
在2023到2024年期间,与Tomo同时进来的一批同学,不断有学生转走。眼看离大学申请越来越近,Tomo父子也决定“及时止损”,于是今年转学到深圳另外一所AP学校。
在刚过去的暑假,Tomo花了大量时间准备SAT考试。在第一次考试测评的时候,Tomo只考了1100多分(满分1600分),“因为在原来的学校,很多知识没有学,尤其是数学。”
Tomo“极限”补习,用一个月的时间重新恶补了两年的知识。好在Tomo很争气也很努。在一个月后,Tomo再去参加SAT考试时,成绩考到了1500+分。
Tomo是偏艺术生,他明年准备申请的专业为艺术类(音乐视听)与政经类,然而这些知识学校也都没有教过,而且这些科目不同于数理化,恰恰是最难补的。
比如,国际政治、欧洲历史、世界历史、宗教哲学等,这些科目不仅老师难找,而且补课费用昂贵,“在深圳,两三千块钱一节课,因为你得找外教来教,中国老师是不具备语言以及文化储备的,这不是饥饿营销,这就是市场价。”暑假的另外一笔开销是音乐课,不到两个月花了10万。
老二属于那种比较省心的孩子,在刚过去的暑假,老二去美高安多佛参加了夏校,费用8万+人民币。这是在爸爸John看来,最值得的一笔开销。不比不知道,一比吓一跳,弟弟回来后深感过去一年多浪费掉了宝贵的时间,甚至一度被错误信息洗脑。
“我们用五周的时间让弟弟去美高真实体验,他所获取的信息非常多也非常真实。这些信息是你花40万请美高顾问,顾问也未必能告诉你的。”John说。
虽然大家在消费降级,John家仍然“重仓教育”。
但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,有些事更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。John建议家长们在选校时,最好不要被那些吹嘘得天花乱坠的美好教育理念所买单,“最好选择那些有多年建校历史,有好的教学与升学记录及口碑,且财务稳定的学校。”
上海妈:
排名100的学校也很好
在大多数家长,都在为第一梯队牛校挤破头时,Wendy妈却是“逆行者”。
她的女儿Wendy正在上海某AP学校就读九年级。在为女儿选校时,Wendy妈有意避开了那些鸡血或者竞争激烈的牛校,“有些学校一上来就跟我们讲,你们将来想要上什么大学,我们都可以为你们包装。我不喜欢这样的学校,我就是想找一个孩子喜欢的,能让她安心读书学习的地方。”Wendy妈说。
此外,Wendy妈也鲜少让女儿参与补习。女儿的教育大头就是一年16万的学费。Wendy妈拒绝让女儿参加“内卷”,她对女儿亦没有高要求,“将来我们打算送她去美国留学,我们觉得排名100的学校也很好。”
Wendy有美国身份,Wendy妈了解下来,只要不是申请排名很靠前的学校,其实孩子完全不需要参加那些五花八门的竞赛与活动。
上海爸爸老胡同样也打算在大学的时候,再送孩子们出国读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