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美高到斯坦福,我花费了500万人民币

老家在山西太原的一舟,也许算得上乡土情结比较浓重的学生了。

尽管喜欢加州的气候环境,也拿到一众不错的工作offer,但从斯坦福经济学本科毕业后,他还是决定很快地回到国内。

从美高到斯坦福,我花费了500万人民币

一舟

学历通胀的今天,名校与成功挂钩的逻辑链已日渐变得脆弱——接触过一舟及其他优秀学生多了后,外滩君愈发觉得,教育投资往往被简化到金钱层面,然而关键点却常被忽略。

家里有让孩子留学的经济基础,好比后面跟的“0”,而孩子在学习上的兴趣与投入、家庭对教育的认知与理念等等,才是0前面的“1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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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个“1”:

开明的家庭环境

不可否认家庭经济条件重要。有这个“0”后,前面不管加什么自然数,最后都至少是两位数。所以那句网络上流行的话也可以改成,“我跨了1个进位,才跟你坐一起喝咖啡。”

另一方面,精英教育变得越来越奢侈。在美国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时候,高等教育还被认为是一项公共事业,然而在2020年代上大学,对普通美国人来说意味着五六位数(美元单位)的债务。

一舟给我们算了笔账,他是在佛罗里达州读的高中,一年学费不到5万美元,加上生活费、机票,一年开销在7万美元左右,折合人民币50万;申请大学时,他填报的所有学校都位于加利福尼亚州。

加州作为美国经济最发达的地带,留学成本更高。斯坦福光学费就要7万多美元一年,房租每年含水电费要2万7、8千美元,再加上吃穿住行……每年要花掉10万美元左右,折合人民币差不多70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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斯坦福

这样算下来,在美国留学8年的费用,就高达500万人民币左右。

然而,500w买不来斯坦福,更和一个孩子的身心健康没有因果关系。回顾自己的求学历程,一舟首先感到幸运的,是成长于开明的家庭环境。不论是兴趣爱好、价值观、个性还是自主性,他在很多方面都明显地受到父母亲的直接影响。

1.重视价值观甚于学业

其实直到高中前,一舟都还是在山西太原的公立体系就读。尽管在重点学校,学业竞争激烈,但父母亲从来不会在成绩方面“盯着他”,考得好与坏是自己的事。

反倒,父母喜欢带着一舟做一些跟学业没太多关系的事。

“小学的时候,家里人特别是我爸,经常会带着我去做社区清洁,比如跟着老大爷们一起出门扫大街;有时候遇到组织捐款之类的活动,家里人也会带着我踊跃参加。”

可能也正因此,一舟到了美国后,很快地适应那边对学生社会实践与贡献的重视。每天放学有时间,就去社区做志愿者;每年暑假,他都会到云南乡村学校做支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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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云南乡村学校支教

这种公益心态久而久之成为一种生活方式。

2.信任让我更主动地往前走

“或许也是因为他们平时工作忙,没精力盯着我。但确实家里不管是大事小事,他们都会听我的意见,让我自己做主。”

在申请美高时,作为独生子的一舟是家里主动性最强的那个。

“出国的计划其实很早就有,我也一直很想见见外面的世界,只是家里人不希望我太小的时候就离家。到了最后要出去的时候,我反倒是家里最积极的那个,着手各种准备。”

从择校到寻找合适的中介机构,很多时候都是他自己搜集资料,从各方面进行研究和比较,甚至是亲自跑到北京各个机构去实地探访、最后也是自己确定的中介。

“这些事情做完后,我给父母打了张表格,把各种信息盘清楚。”爸妈只给他提建议,不为他直接做决定。

这种无条件的信任,使得一舟从小到大的独立性、自主性都很强。

3.兴趣确实是熏陶出来的

孩子的兴趣,不一定得到兴趣班里去寻找。生命之初,每个孩子最好奇的对象其实正是父母。一舟的兴趣爱好,正是直接受到父母的影响。

一舟的妈妈有一次问他,以后打算学什么专业,他思考了一下,想到了时尚艺术——这最开始完全是受妈妈的熏陶。“妈妈是学艺术出身的,对fashion有着很大的热情”。

自然而然地,一舟对于色彩和搭配很敏感,穿的衣服就和身边的同学不一样。有的同学看到他鞋子上的涂鸦会觉得奇怪,“但我妈妈一直很支持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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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舟

有时候一舟心血来潮搭配的款式,过了几个月后竟然和明星“撞款”,他便感到一股喜悦,有种在领先潮流的感觉;独到眼光名声在外,也常有朋友咨询他,“我的好兄弟们每次参加演讲比赛、主持人大赛什么的,每一套衣服都是经我之手。”

一舟略带骄傲地笑道,“但是吧,这事儿只是图一乐,我很了解自己不会想着把这方面当做职业。”

于是他跟妈妈说,我还是学经济学吧。对经济学的兴趣,起源于阅读。例如PayPal创始人彼得·蒂尔的著作《从0到1》,被一舟翻阅过很多遍,而这本书正是父亲买给他的礼物。

可以说,父母是孩子的镜子,孩子是父母的影子。开明、信任与支持的家风为一舟的志趣奠定了最初的基础。他自己也感到幸运,“还好做作业、刷题对我来说,始终不是第一紧要的事。”

与之截然相反的例子是,父母的焦虑也同样会投射到孩子身上。

外滩君最近看到有个学生发帖说,作为一个在西城区出生的中产家庭的孩子,父母给了Ta最好的教育资源,却唯独没有给Ta尊重。虽然考上了Top30,焦虑和抑郁却也如影随形,曾数次想让自己的生命“归零”。

这时候我们总该反思,“1”——父母的开明和支持,远比物质经济条件所构成的“0”更为关键,尤其是当“0”成为家长道德绑架孩子的一种工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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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个“1”:长期主义

美高期间,为了获得更纯正的语言学习环境,一舟没有到华人扎堆的地方就读,而是选择了佛州一所最老的基督教学校。

“沿海岸线这一块,算是佛州比较特殊的地方,基本上是被白人的富人区包围的区域,住着很多知名的运动员、律师、医生等高净值的人群,离特朗普的“海湖庄园Mar-a-Lago”开车也就一两个小时……不管是环境还是安全性都还不错,家里人也会更放心。”

从美高到斯坦福,我花费了500万人民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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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国内读公办时,一舟因为偏科,可能并不算传统意义上的优等生,但是换到美高环境之后,愈显如鱼得水。聊起他收获斯坦福橄榄枝的秘诀,简单而言便是“长期主义”四个字。

1.良好的体魄

国内有时候会认为,反正亚裔孩子的天赋点没在体能上,索性也不用让孩子刻意去花大量的时间去搞体育,这是一种误区。在一舟看来,“身体太弱的孩子真的不适合来美高,因为肯定玩不开。”

学院高中表面是一所基督学校,但最大的特色不是每周做礼拜,而是体育强势。许多体育项目都曾获州冠军,尤其橄榄球很厉害。和本地其他同学一样,一舟每个星期都会观看2-3场球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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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高橄榄赛

说起来,一舟自己从小就花了很多精力在体格锻炼上。早在太原公办学校时,他便一直是体育健将,甚至是当地短跑、跳远等项目的青少年组纪录保持者。

美国的高中下午3点多就放学,多数人是直奔各个体育场馆。一舟承认白人和黑人小孩身体素质惊人,但他还是努力在篮球、橄榄球、足球等搞对抗性运动中积极地表现。比如在篮球队中担任小前锋。

在美国,体育不只是强身健体,也被认为是锤炼品格的必经之路。到了更忙碌的大学申请季时,学生可能会切身地体会到这话的内涵。在整个高中四年里,一舟的日程安排都十分充实。不过,最后一学年更可以用“紧张”来形容。

在大学申请前的这一年里,光是时间管理能力已经不足够,特别对于准备冲击顶尖大学的学生来说,靠的真的是一股子拼劲儿。

那段时间,一舟经常凌晨天微微亮就起床,从早上一直学习到晚上十点多,每天只睡大概6个小时。至于吃饭,“经常是中午随便抓起一片面包,再喝一杯酸奶,晚上可能只是快速地煮一碗泡面……”

最终在SAT考试中,一舟取得了1580/1600的高分。顺便一提,这个分数和同样进了斯坦福的谷爱凌一模一样,当时她的成绩据说是排在全球前0.4%。

很多人都了解顶尖美高的不轻松,但可能不会想到压力会如此之大。如果不是有着良好的体魄,既要满足课业、考试、作业和项目等学术要求,还得在学校俱乐部、社团、学生组织、体育活动、义工、竞赛等各个方面投入大量精力,还真非一件易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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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高体育场

2.真正去深耕自己兴趣

而今美本申请卷如红海,有很多学生会想,是不是多去参加一些小众一点的项目赢面会大一点。然而在一舟看来,这种思考方式出发点就是有问题的:别人都在做的活动,未必不能去做,不要怕是不是“跟风”了,重要的是这个事情是不是真的出自兴趣和热爱。

“美国的大学招生官眼睛还是蛮犀利,学生是不是真的全身心投入到某件事,他们是能够看得出来的。当一个人真正有热情时,应该是不管谁问起来,都会非常激情满满地去介绍自己所做的事情。”

就拿一舟在经济学方面的兴趣来说,他早在国内公立初中的时候,就参加了国内、外各种商赛。“当时也没想着以后申大学会怎么样,纯粹是觉得好玩,因为我从小就喜欢组织和领导团队完成某件事情。”

他陆续参加了FBLA和IEO,还有国内的像ASDAN,阿里巴巴GDT等等竞赛。这些竞赛中所拿到的奖项,对一舟申请到斯坦福经济学专业无疑有着关键性加分。但是,他觉得最重要的是每次都能学到一些东西,对经济学更爱一点,激励着他在这个专业领域往前更进一步。

“我从很早开始就对经济学现象着迷,比如金融危机,我一直在想,为什么人类愚蠢到一遍遍犯着同样的错误。”

至于其他方面的坚持,一舟也是从小到大贯穿始终:

比如说对fashion的热情,就读美高时,他经常自告奋勇地为学校社团设计队服和球服;

体育方面,虽然比不上学校的明星选手们,还他是在团体运动里积极表现;

16岁及以后的每年暑假,还是会去云南做义工和支教……

大学招生官看到这样一封简历,能完整地感受到这个学生的自洽,这和“包装”出来的人设完全是两种感觉。

可以说,一舟被名校青睐的点,没有什么是特别小众的,但宝贵就宝贵在长期主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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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个“1”:能力而非学历

正如长期主义所揭示的那样,教育的投资也并非“一锤子买卖”,而应该是一条长线。

近日,《华尔街日报》发布一项民意调查,56%的美国人认为学位不再值得花时间和金钱。然而,其间思维陷阱正在于,教育从来都不等同于取得“学位”。

“0”前面还有个“1”,叫做有效。什么是有效的教育:

1.至少掌握一门实用的技能;

2.认知的提升。

在一舟看来,教育投资一定是值得的,只不过不要仅仅用当下短短几年的眼光去衡量它,更不能只用资金收入的维度去评估它。

一舟对于斯坦福大学时光回忆至深的,不是某门具体的专业课,恰恰在大学所形成的认知方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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斯坦福

一方面,斯坦福让他明白,遇到挑战是常态。“以前碰到困难的时候,会有一瞬间的泄气”,但现在的他已经习惯第一反应是怎么解决问题、怎么去用积极的心态度过每一天。这就是认知的根本性改变。

进入斯坦福后,一舟对经济学逐渐祛魅,把它那层“神秘的面纱”揭掉后,转而变得务实;但对于斯坦福大学本身,他倒觉得“超过了自己此前的期待”。这颗“硅谷的心脏”几乎每天都在反复提醒学生: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,行胜于言!

一舟最喜欢的一位教会计学的老师,在第一堂课时就跟大家说,如果这门课都学不好的人,还不如去当个“牛仔”。因为他就是从一个不起眼的“牛仔”,一步步地站到斯坦福的讲台上来的。

老师有如此个性,学生青出于蓝。一舟认识三个计算机系的朋友,一个印度人,两个美国白人,大二的时候仨人组团辍学创业,做了一个人工智能的项目,8个月的时间就被迪士尼美国总部以1400万美元的资金收购。

一舟在斯坦福看到的,是“其实一个人想做什么的时候,除了自己,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限制住”。斯坦福的优秀毕业生或“肄业生”有个很明显的共同点,就是说得比较少,做得比较多,面对苦难时坚持得比别人久。这也是斯坦福给他的最大的精神财富。

当然,名校其实也有一地鸡毛和一言难尽的时候。在大二上学期,一舟便曾遇到过学业生涯最戏剧化的一次低谷期。

同一门课程、其他院系的一位中国学生,抄袭了他的答卷,结果被学校发现后,身为受害者的一舟一时也受到波及,当时因为这种混乱的情况,“也遇到学校的道德质疑,在美国如果涉及作弊这方面的问题非常严重,甚至这辈子都会不被允许再进入这片土地。”虽然后来这事最终解决了,但还是对一舟造成不小的心理冲击。

这似乎又印证了,对于以投资“学位”为目标的人而言,更重要的是短期成果。这种短视就算在名校也常会出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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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舟

一舟从来没觉得跻身名校就能跟优秀划等号。

事实上,他认为成功并不是源于学历,和专业也没多大关系,永远是因为一个人的能力。而这种能力,包括认知,包括执行力……根本上来说是一种长期主义的策略。

从这个意义出发,花费几百万留学本身不是目的,而只是手段。这个“0”前面的“1”才是重中之重。

回国后的一舟,已经在一家顶级金融机构入职,对于未来的规划,表达得非常中肯务实,“我想用自己的能力和经验做两件事:1.帮助到别人;2.换取自己理想的生活条件。”

在外滩君看来,这个回答很实在。名校生常被外界赋予太多的想象和期待,但一舟觉得,重要的是做好自己。

(责任编辑:卢其龙 CU00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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