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年高考结束,考生报考院校时,与“野鸡大学”有关的话题总会冲上热搜,那些毕业信息不可查、毕业证书不被社会认可的学校,常常成为热搜中人人口诛笔伐的存在,而从这些院校毕业的学生,不仅要面临没有学籍、毕业证的困境,可能还要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。
学生为什么会被“野鸡大学”骗取信任,甚至有些学生在得知所读院校是“野鸡大学”时,仍心甘情愿花费时间、金钱就读,而非勇敢退学?
这些看上去能轻易作答的问题,其背后牵涉的不只是学生的个人意愿,还包括他们对现实的种种考量。一方面,低分使得他们不断降低择校标准;另一方面,招生人员极具蛊惑力的话术,总能轻易抓住考生想有学上的心理,诱骗他们做出妥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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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偷走了我的学籍?
7月7日,郑玲玲再次登录学信网查询学籍学历信息,毫无意外再次看到一片空白。这是她就读“2+3”五年一贯制大专的第四年,也是学籍信息延迟办理的第二年。
郑玲玲出生于通辽市,她于2019年参加了中招考试,因为成绩不理想,后在当地就读了一所中专院校。该院校与北京一家教育企业合作,后者曾在到校宣传时声称,学生选择“2+3”学习模式,且与公司签订合同,即可在完成为期两年的中专学习后,赴北京接受大专教育,并可在大专教育第一年获得学籍,大专学习结束两年后,获得一张京属专科院校的毕业证书。
当天,包括郑玲玲在内,周围约有30名学生先后与该企业签署了合同,不少学生在签署合同后,对赴京学习表现出了极大兴趣,有些学生还因为要先在通辽就读两年中专而心生遗憾。当时,没有人会料想到,原以为光明美好的一切,后来会成为自己求学生涯中最艰难的一段时光。
那是2021年,彼时郑玲玲转入北京地区就读尚不足半年,但学校内已隐隐约约有传闻称,学生毕业后没有学籍、毕业证,学历仍为高中。不久,似乎是为了验证这一传言,郑玲玲和同学接到了前往河南参加单招考试的通知。
也就是在此时,郑玲玲才明白,自己与之签订合同的企业并不具备直接办理学籍、发放毕业证的资质,学校原本信誓旦旦的承诺,很可能要化为泡影。
考虑到弃学要浪费之前付出的时间、金钱成本,郑玲玲最终决定参与报考。
报考结束当天,她和同学在学校的安排下,离开河南,返回北京。返校途中,他们收到了学校下达的第二条通知,校方声称因为消防检查等问题,北京院校暂停投入使用,所有学生暂时需要在河南就读。
就这样,郑玲玲和同学再次返回河南,陆陆续续地,原本在北京院校就读的同学也依次抵达报到,办理了住宿。郑玲玲记得,因为学校宿舍缺乏,不少晚报到的学生被临时安排在了校外住宿,宿舍是尚未装修的水泥房。
郑玲玲虽在学校住宿,但住宿条件一言难尽,狭小的宿舍内被塞进了8名学生,同一楼层累计20个宿舍的女生,要共用一间公共厕所。不少学生开始怀念北京院校内宽阔的操场、带有卫生间的宿舍,以及学校周围热闹的街景。
但直至同年11月,学校因为疫情决定提前放假,学生都没有得到返回北京院校就读的通知。及至次年开学,郑玲玲等人才收到了学校下发的至河北廊坊就读的通知。
在廊坊,郑玲玲等人意外见到了遗留在北京的行李,这些行李被随意堆成一堆,学生需要自行挑拣出个人物品